【授权续翻】Where I Belong Ch.3（人鱼AU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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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apter 3 实现
Newt再一次醒来前，一直以为他上次短暂的清醒不过是场荒诞梦境，但他发现自己依然身处在奇怪的无盖容器里。至少这里水温舒适，不像他之前待的牢笼。
他听到一声轻响，睁开眼眨了眨，驱散视野里的朦胧感。他还是虚弱无力，极度饥饿，简直无法控制身体挪动。但无论如何他打起精神，查看那个人类是否还在这儿。
并不是随便哪个人类，而是那个不知为何救了他的人——Percival，Newt记得是这个名字。
他将头浮出水面，既然这次出于他的意愿，转换呼吸就容易多了。他咳了口水，腮部倒伏，只几秒钟就开始重新呼吸空气——一股强烈的鱼腥味立刻传进他的鼻子。Newt注意到人类拿着一个盒子，像是刚好走进房间，他暗自警惕。
“这是午餐，”人类说道，一边坐到浴缸旁，一边敲敲手里的盒子。他把盒盖打开，放到浴缸台上。Newt又警惕地看了他一眼，接着就盯住盒子移不开视线了。
里面毫无疑问是几种鱼类，底下铺着冰袋。Newt往常都抓活的食物吃，不过他不打算现在抱怨——这会儿他饿得连最讨厌的海参都吃得下。
他将带蹼的手伸进盒里挑出一条小鱼，他知道自己得慢点儿进食。他又不确定地看了Percival一眼，只换来人类一次点头。
以一个人类来说，他看上去…挺有魅力。当然了，没多少人鱼是深发深色眼睛，他理所当然惹人注目。
你真是饿得精神错乱了，他想，把注意力重新放到鱼上。他用手指切开鱼的腹部，把内脏快速地吞下去——他不爱吃这部分，但就像他父亲经常教导的，这是鱼身上最有营养的地方。
他停顿了下，因为Percival看起来有点…不自在。“…你还好吗？”他问，全然没注意到这看起来有多可笑——他饿至半死，却关心一个人类是否尚好。Percival移开视线，喉结滚动了一下。
“很好，我很好。继续吃吧，”人类说道，向鱼的方向随意挥了挥手，“你需要恢复力气。”
好吧。Newt并不想跟他争论这个。解决内脏之后，他用指甲削去鳞片，再小心地避开鱼骨吃掉鱼肉。当他吃完，手里就只剩一条完整的鱼骨，他舔去手上留下的痕迹，觉得胃里舒服多了。他把骨头放回盒子里，发觉自己又在被注视。
“你真是不乐意浪费，是吧？”Percival戏谑道，Newt感到颧骨染上了红色。
“平常我会把鳞片送给族里的小人鱼。它们喜欢这个，”他不太认真地耸了下肩，回想起他的家乡，那些绚烂斑斓的珊瑚礁，甚至在洞穴里，必须不时躲开嬉闹的小人鱼也成为一段令他怀念的回忆。
“那鱼骨呢？”Percival点头又问，把他从回忆里拽出来。
“这种小鱼的会被加工成首饰，而大点的做成武器和工具，”他虚弱地笑着解释，然后抬头又看了Percival一眼，绿色眼睛里弥漫着不确信，“你…你为什么要救我？”
“执法部门，记得不？”Percival说，他的目光强烈而专注。Newt不得不移开视线。“这是违法的，交易…非人生物。”
Newt察觉到了那个停顿。Percival斟酌措词如此小心，但老实地说，Newt并未感到被冒犯。他深知人类是对他们怎么看，怎么称呼的。“那你…你打算放我回家吗？”他睁大眼睛看向Percival，话说出口打了个绊。
他的问句在空气里回响。Percival带着一种难以辨认的表情注视他，掺杂了着迷和其他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。他叹着气用手掌抚过脸，好像刚回神。
“我不能。至少现在不能，”他最终说。Newt的脸显出失望。
“我知道了，”Newt回应道，感到情况不容乐观。远离家乡，跨越重洋，只能依靠一个完全陌生的人类巫师——也许是看上去很好心，但仍旧是个陌生人。
“我很乐意帮你，Newt，但…这里有个问题，”Percival继续说，身体前倾，手肘支撑着…膝盖？是这个说法，对吧？“你看，那些绑架你的人说了些麻烦事。他们说俘获你能拿到一大笔赏金——因为你能使用魔法。”
“什么是赏金？”Newt问，没打算否认后一句话，重点不是这个，而是巫师为什么要绑架一条随机的人鱼？
“赏金意味着有人付出金钱，雇人把你带给他，”Percival耐心解释。但Newt还是花了段时间回忆金钱的概念，这曾有人对他说过，所以虽然人鱼的生活全靠贸易，而非“金钱”，他还是知道基本的概念：为钱工作，再用钱买东西。“我需要你告诉我，Newt，为什么会有个巫师悬赏抓你？”
“这不是很明显？”Newt在水里紧张不安地焦虑起来，“就因为我会用魔法。”
“那你为何能用魔法？”
这问题Newt并不想回答。他犹豫着转开视线，就是不看向黑发人类。这真是左右两难——一边是他的家人曾告诫他，无论如何不能向任何人透露这件事；另一边，却是这个救过他一命的男人，替Newt阻挡那些“赏金”争夺者的唯一一个保护人。
Newt心知肚明赏金的那一端是什么人。
“Newt，“Percival说道，神情严肃却又掩盖不住好意。这个男人太过自制，不形于色。但Newt看人从来都有一套。“我想帮你，真的，但你得先让我了解整个经过。人鱼生来并不会魔法，你一定是从其他地方学会了它。”
“这…这不是我的错。这不是我想要的，”Newt脱口而出，视线移到自己的手指尖，停下来艰难地吞咽了一次。他和家人保守这个秘密这么多年，就算知道这是此时最好的选择，他也不由感到辜负了他们。
“没关系，我不是在责备你，”Percival低沉平稳地说，就像Newt自己安慰水鬼宝宝时用的语调，“从开始慢慢说，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。我会帮你，我保证。”
这回Newt 的视线在他脸上停留了一段时间——Percival看上去真诚又带着好奇。他垂下眼睛点点头。
“人类往我们的珊瑚礁扔了某种化学药品，这是个意外，但…这害鱼群生病，珊瑚污染，族人们饱受痛苦。整个族群为此开始迁移，但那么多人都已经病了…”
他的声音微弱下去。Percival鼓励地点点头，直到他深吸口气，继续说道。
“一个年轻巫师说他愿意提供帮助，说能净化水源，治愈所有病重的人。而他索要的报酬，就只要把族里的一个未孵化的蛋带走一个晚上。那时我的父母，他们…是族里的长老。他们只能冒险一试。”
Percival全神贯注地听着。“那颗蛋就是你，”他说。Newt点头。
“巫师把人鱼蛋带走了一晚，但第二天他来归还的时候，族人们发现它…不太一样了。它在发光，”他继续说，“他的确治好了所有人，净化了水源，就像他保证过的。但他说将在蛋孵化成年之时再次前来，那时才会带走他真正要的＇报酬＇。”
Percival听得更加关注。他抓着头发坐直身体。“他对你施了魔法，”他说，感到脑中碎片拼凑起来，“你们的蛋要用多长时间孵化？”
“通常是经过三个满月升降，”Newt回答，但不确定自己跟上了思路，“怎么了？”
“三个月，”Percival沉思着说，“你是被魔力灌溉的化学溶液促生的。毫无疑问这个巫师想找到你。”
Newt感到心跳加快了。“为什么？就因为我会用魔法？”他问。Percival为此笑起来。
“你可不只是会用魔法，Newt。你就是承载魔法能量的容器，他想把你当成一件武器。他让你长大，就是为了让你的身体逐渐适应日益强大的魔力。”
Newt脸色苍白。一件武器？所以那个巫师在多年前救助他们，就是为了能把他偷走，大肆破坏？他一直无法释怀，想知道这个报酬的意义，可他从没想到这原因上去。“但我根本没那么强大，”他冲口而出。他甚至没法用魔法打退绑架者，也没法打破牢笼，他离武器差得远呢。
“你其实没怎么用过魔法，对吧？”Percival问，看着Newt不情愿地点头，“你也不知道怎么控制它。如果你间或使用它，你的身体就能避免被魔力撑垮，但少了系统的学习，你也没法驾驭这股力量。”
Newt睁大眼。“如果我一直没有用它，它…就会伤害我？”Percival回以点头。
“如果你完全不使用它，你不可能活到成人。”
好吧。看来就这么一次，Newt的直觉比他的家人准些。他一直觉得应该使用魔法，要不就会焦躁不安；但按他父亲和哥哥的看法，他最好永远别碰它。
“过去多久了，Newt？有人告诉你那个巫师长什么样吗？”Percival追问道。而Newt皱着眉摇头。
“只说了他很年轻，还很…冷漠，好像他其实并不想帮助我的族人。我出生以后又经过了…24个冬天，所以…”
“24年，”Percival重新指出了一遍，“我很惊讶，这么长时间你从未搞出过什么灾难。”
“可…我有次把我哥哥的头发变成了紫色。”
“…那算不上灾难，Newt。”
那对Theseus来说可绝对是个大灾难，尤其New还压根不知道怎么把颜色变回来。他不得不等到季节轮换，红发才重新长好。但这是个题外话。
Newt终于认识到，他被当作一件武器出生，在此之前他根本无法想象。
他一直都在试着救人，妄图弥补奔波的家人、早逝的母亲，但他此刻感到身处深渊之上——这一切本不应发生，他的父母该在他还是一个蛋的时候就毁掉他。
那个巫师总不能强迫他用魔法，是吧？
但他不敢确定。他甚至对魔法一无所知，就算它早就扎根在他身上，无法摆脱，可怕得骇人。
“嘿，冷静点，”Percival说。Newt这才回过神来，瑟瑟发抖。“我会帮你，我保证过，好吗？”
“但怎么帮我？”newt问，绝望的绿眼睛看向人类，“我不能回家，但我也不能就这么待在一个…这到底是个什么？”
Percival用鼻子哼了一声。“这是个浴缸，放上水就可以清洗身体。”
“你们没用什么动物来帮忙吗？”Newt问。Percival偏过头盯着他。
“你说什么？”
“我们把海葵当作睡床，它们会为我们清洗。”
“这…老实说，有点让人讨厌。”
“好吧，老实说，你们人类游泳都像被咬掉了尾巴的海豹，这才让人讨厌呢。”
Percival为此大笑起来。Newt感到一股模糊温暖的感觉在胸膛里升起，这跟刚刚的感觉完全不同。他想更常听到这个声音了。虽说Percival总是严肃自控地对待大多数事情。
这只是有点儿新奇，Newt在心里对自己说，因为你第一次真正接触一个人类，才会像对待新生物一样着迷。他发现自己楞了太长时间，耳鳍尴尬地倒伏，重新放低视线。
“我确实有个计划，”Percival说，笑意从他脸上褪去一点儿，“但这…从来没人做到过，至少就我所知。所以我需要你的信任，Newt。”
“好吧，你已经救了我一次，”Newt伸展侧鳍，他在压抑的空间待了太久，渴望游动，“而且这种情况下，我也没多少选择。”
“好吧，如果你乐意，我也可以把你送到最近的海域，”Percival说，然后得意地笑起来，“但考虑你被运送过来的时间，你离家大概三千英里呢。”
Newt畏缩了一下：“听上去很远。”
“一周的航程。我不知道你能游多快，但我想也快不过船速，再说，船可不用睡觉。”
“有道理，”Newt叹口气说，“所以，计划是什么？”
“我的朋友在找一条咒语，能让你暂时转化成人类。”
Newt觉得自己肯定听错了。“抱…抱歉，再说一遍？”
“你已经听见了，”Percival说，“现在赏金猎人和他们的雇佣者都在找一条能用魔法的人鱼，而不是巫师。如果你长着一副人类模样还手持魔杖，那在我们追查主犯的时候，你就是安全的。”
Newt无言以对。这说法是有道理，但同时也太荒唐了——人类？他可不知道怎么当一个人类。老实说行走就是件大难事，人类怎么会被创造得如此笨拙啊？只能两脚着地，还要每天走来走去？
可...Percival是对的。那些人只会盯着人鱼找。他只要看起来像个人类，躲避开追踪，Percival或许就能先一步揪出那个幕后的巫师了。
“那…当你找到他、逮捕他之后…我就能回家了？”Newt轻声问道。Percival一瞬间露出同情的表情，但很快恢复常态。
“是的，你有我的保证，我会带你回家。”
Newt知道他不该相信一个巫师的话，要是他强大到能被当作一件武器，又怎么可能放任他回家？
但…有个声音告诉他眼前这个人值得信任，他听到的都是真话。他深吸口气点点头，干燥低垂的头发从脸上散开。
“好吧，”他带着不情愿说，“好吧…但我根本不知道怎么装成人类。”
“我会帮你，”Percival说，“只要跟在我身边，我会保证你的安全。”
那一刻，Newt近乎实质地感受到Theseus和他父亲就在身边的压力——巫师不能信任，也不该信任，更别提现在生死攸关。事实上，正是巫师导致了他现在的状况。
但他总是直觉敏锐，不管对同族还是其他动物。此时他真切地希望这份直觉对人类也同样好用。他可以相信这个人，他清楚，并且说真的，他也必须相信这个人。
要没有Percival，他压根没可能获救，他也许早就被巫师胁迫了，要不就是死了。
“我相信你，”Newt轻声说，他看向Percival，露出一个微笑。Percival像是被扼住了喉咙，Newt辨认出来，他自己在猝不及防的时候才会这样。不过就一会工夫，人类已经点头看向了别处。
“多吃些。要想赶紧开始计划，你就更需要力气了，”Percival站起来，动作优雅，这可真不像一个…人类。因为他们跟其他动物相比总是有点滑稽，而层层衣服就更加可笑。要知道当天气变冷，人鱼只会增加鳞片，人类却要穿上更多件衣服，这也太累赘了。
“Percival，”Newt在人类正要离开的时候开口。Percival在门前停下，越过肩膀看向他，Newt却把视线固定在鱼上，心里有点儿慌乱。
“谢谢你，为了…你所做的一切，”他最后说。Percival只点了点头，但脸上透出一丝笑意。
“先别谢我，我们还有好多活要干呢，”他说，“但是…我很乐意帮你。”
他关上门离开了。Newt边叹气边拿起一条鱼。他还是很饿，趁现在还能看到熟悉的食物，他真得多吃一些——他从Percival的反应看出来了，人类可不会对吃生鱼的人有好脸色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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